劇本擱在大腿上,柏繁垂著腦袋差點睡著,手機突然振動讓他驚醒,他收到柏盛的消息,問他進組的感覺怎麽樣。
柏盛是他的alpha弟弟,十七歲的高中生,哥控屬性,會走路起就愛跟在柏繁身後打轉。他分化之後,柏繁也鬱悶了很久,可愛的弟弟怎麽就偏偏分化成了臭alpha呢。
柏繁的手指修長白淨,在屏幕的九宮格上敲打:還沒開拍呢,不知道。
柏盛秒回:哥,你還沒睡啊。
柏繁把劇本收到床頭的抽屜裏:知道我該睡覺了還發消息?
柏盛直接發語音:爸讓我別打擾你,我這不是沒憋住嗎?你們今天乾嘛了?
柏繁:圍讀。
柏盛嚷嚷:那是啥?朗讀嗎?
柏繁不想理他了:你是不是暑假作業太少了?
柏盛又問:你見到胥暉了嗎?
柏繁看到“胥暉”這兩個字,仿佛鼻間還縈繞著又鹹又甜的海鹽信息素:嗯。
柏盛的聲音充滿擔憂:你沒有當麵罵他打他攻擊他吧?
柏繁無語:……我瘋了嗎?
柏盛又問他之後的拍攝行程,想找時間來劇組找柏繁吃飯。柏繁看了眼他的電子日曆,第二天仍然是劇本圍讀,第三天是開機儀式。
開機儀式結束後會有開機宴,柏繁排斥逢場作樂的場合,正想找借口躲掉,便讓柏盛到時候過來接他。
柏盛樂嗬嗬地答應了。
第二天圍讀開展了一整天,前一次圍讀是將故事流程理順,這次的重心在於營造氛圍和強調細節。
蘇枝自縊之前和夏紹元攤牌的場景也被於導特地提出來分析。
胥暉坐在柏繁正對麵,他取了墨鏡,露出英氣眉眼。有無數劇粉誇過胥暉的眼睛很好看,眉壓眼頭,眼尾上挑,描出桃花形狀,看人時帶著一點迷離,又帶著一點深情。他和柏繁對視,念出夏紹元的台詞。
“喝完了。”
柏繁神色淡淡:“將軍,你把酒換了嗎?”
於導:“小繁,你的語氣得改改,這句話不是質問。夏紹元是你的求而不得,你問出口時已經知道答案。夏紹元換了酒說明他知道酒裏下了毒,你的身份被揭穿,既感到慌亂,又覺得悲哀,還有夾雜微弱希望的祈求。”
再來一次,柏繁轉移目光落點,盯著胥暉臉頰的一顆小痣,聲線有幾分顫抖。
於導:“情緒可以往裏再收一收。”
這段台詞試了七八遍才進入下一段。柏繁喉嚨乾澀想喝水,手伸到一半,看見礦泉水瓶包裝貼紙上胥暉的臉,又縮了回去。
胥暉和庾雲季的對手戲最多,庾雲季出演過兩部戲,在演藝道路上算是新人,單單看他的表演沒有什麽大問題,但若是把他和胥暉放在一起就會被碾壓。
嶽書林是神醫穀後人,醫術精湛,雖被迫進宮,身上仍留有傲氣。庾雲季氣勢不足,加上omega的聲音又細又軟,差了一些味道。
於導歎了口氣:“嶽書林和夏紹元還得培養一下感情,你們是比肩的伴侶,不是誰依附誰的關係。”
庾雲季明顯有些沮喪:“麻煩胥老師多包容了。”
“沒事,這才剛開始。”等到圍讀結束,胥暉又把他的墨鏡戴上了,不是昨天那一款,是反光鏡麵偏光墨鏡。
柏繁一抬眸就被晃了眼,還在胥暉的墨鏡鏡麵中看到了自己麵無表情的臉。
他在心裏罵胥暉裝逼挨雷劈。
胥暉竟然還對著他笑了笑,像是對後輩的鼓勵。
雖然柏繁覺得那笑容也沒有幾分真心誠意。
已是傍晚時分,柏繁從會議室出來,徑直坐電梯到了自己住的樓層,刷卡進門,點了份外賣,洗完澡換上舒適的浴袍,躺在床上在腦內把自己的台詞又捋了兩遍,消化於導白天的提點,在劇本旁邊做好批注。
如果對手不是胥暉,柏繁有信心把愛慕演得更到位。但凡事沒有如果,他也喜歡挑戰。
柏繁不是讀表演專業的,隻不過上過好幾年的表演課。柏家家境優越,柏繁從小就被寵著長大,要什麽有什麽,但到高中畢業填誌願時,他的alpha父親說不想他進娛樂圈,覺得娛樂圈魚龍混雜,加上拍戲辛苦,不適合omega。
柏繁選了曆史專業,安心在學校待了一年,第二年還是按捺不住,偷偷跑去當群演。結果招群演的劇組製片人是他父親的老同學,柏繁沒瞞夠兩天就被揭穿。
那時柏繁演的是個小乞丐,灰頭土臉的,看著自己的omega兒子這副可憐模樣,alpha父親還是心軟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