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相柳。”淩顏突然低聲呼喊了一聲他的名字。</P>

“嗯？”他側耳輕聲回應。</P>

“你說，人這一輩子，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？”淩顏幽幽的開口道，“有人希望能與同心之人相守一生，有人追求有一輩子享不完的榮華富貴，亦有人向往那至高無上的權利。”</P>

相柳沒有回答，隻是眼神深邃的看著她，任她自顧自的說著。</P>

“可是就有那麼一部分人啊，每天卻想著怎麼苟延殘喘的活下去。”她喃喃道，“相柳，這世間可有什麼東西，是你想要得到的？”</P>

她側過頭，與他對視著，眼底包含了很多讓他看不懂的情緒。</P>

相柳微微皺眉，她是在可憐自己？</P>

“我並無所求。”他拂袖背過身去，不再看她。</P>

淩顏低頭苦笑，其實不管你是否有所求，我都會陪著你，陪你經曆什麼樣的磨難都不怕，隻要是你想要的，我就會用儘全力，想方設法的幫你得到它。</P>

有一種感情，不是嘴上說說的。</P>

淩顏心中感歎，自己大概是陷進去了。</P>

此時遙遠海麵傳來一種深沉而又悠長的聲音，是前世聽過的一種比較熟悉的聲音，那是隻屬於大海的歌聲。</P>

沒過多久，一個龐大的身影從海裡躍起，一個華麗的旋轉又重重的落入海的懷抱，濺射出巨大的水花。</P>

淩顏目不轉睛的被這場麵震撼到了。</P>

“它是在跟大海道彆。”相柳語言淡漠的說道。</P>

“你的意思是？”淩顏想到了一個詞，莫非是……</P>

“它可以感覺到自己大限的將至，用自己的身體，來報答了養育它的海。”他眼底沒有波動，似乎是在講述一件很普通的事。</P>

是鯨落嗎…</P>

鯨魚用自己的身軀，滋養海底的萬物來回報大海，那是它留在世間最後的溫柔。</P>

它用自己的死亡，創造出一套可以維持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生態係統，成為孤獨海洋裡最溫暖的綠洲。</P>

沒想到今天自己能看到這悲壯的一幕。</P>

“相柳，你能給我講講那海底的景色嗎？”淩顏走到相柳的身邊，挨著他坐了下來。</P>

相柳眼神向下看了她一眼，也跟著坐了下來。</P>

毛球看著前方兩個人肩並著肩，懶懶的打了個哈欠，飛到樹枝上閉眼酣睡。</P>

“我也有好些年沒入過海了。”相柳看向遠方，思緒慢慢飄遠。</P>

自從他接手了辰榮軍師這個位置，他每日都在操勞軍中的一些瑣事。</P>

隻有少數時候，他會給自己一些休息的時間。比如今天坐在這棵樹上看會月亮，比如明天坐在那棵樹上喝幾口從鎮上買來的酒。</P>

他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，或許十幾年，或者幾十年，再或者更久。他隻知道救命之恩自己做再多也是應該的。</P>

隻是在遇到淩顏之後，他的生活好像變得沒有那麼無趣了。</P>

她帶給自己不少幫助，讓他可以少操心軍營裡的問題，也有了更多的時間去做彆的事。</P>

“下次。”他緩緩吐出兩個字。</P>

“什麼？”淩顏不解的側頭看向他。</P>

相柳目不斜視的輕啟薄唇：“下次有機會帶你去看看。”</P>

淩顏麵露喜色，她一把抱住相柳的胳膊，眼神猶如天上的繁星般明亮：“真的嗎？真的嗎？真的嗎？”</P>

重要的事要問三遍。</P>

“嗯。”相柳淡淡的應道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