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94章 錢珍娘的進步(1 / 2)

兩個昔日好友,如今竟是這副模樣,曹夫人對她是又妒又狠。</p>

她恨錢珍娘投河自儘,將她推上了風口浪尖,害她這幾日備受李秀才數落;又妒她這麼快就入了徐姑娘的眼,掙的銀錢比李招娣多得多。</p>

在她看來,錢珍娘真是走了狗屎運了。</p>

錢珍娘一個克父克母的掃把星,怎麼可能比她還過得好?</p>

曹琴兒這兩日心裡跟百爪撓心似的,加之現在又要來找她結算工錢,更是低她一等,心裡自是不快。</p>

錢珍娘再見曹琴兒,心緒自然是有些起伏,又想起之前一口一個姐妹情深的畫麵,投河那日她冷漠而絕情的嘴臉,錢珍娘心中的怒火便止不住的往上衝。</p>

她真的很想問一句,曹琴兒有曾經當她是姐妹嗎?</p>

既是姐妹,怎可反手就將她推入萬劫不複的境地?</p>

鳳兒在一旁,暗中握了握錢珍娘的手,錢珍娘便很快冷靜下來了。</p>

現在是替徐姑娘辦事,她現在代表的是徐姑娘,她可不能給徐姑娘找事。</p>

“曹夫人。”錢珍娘的聲音不同於從前的軟弱,有幾分冷冷的味道,“徐姑娘說了,工錢必須本人來領,我這上麵寫的是李招娣的名字,請她自己來領吧。”</p>

曹夫人自然不肯,“我是李招娣的娘,她的就是我的,我為何不能來領?”</p>

鳳兒卻道:“我家姑娘定的規矩,做肥皂之前就說好了的,你們自己也認了的,哪有吐出去的痰又舔回去的道理,你說是不是啊,曹夫人?”</p>

曹琴兒臉色一白,死死瞪著鳳兒。</p>

鳳兒不甘示弱,也似笑非笑的瞪著她。</p>

死丫頭,不就是攀了徐青鶯的高枝兒嗎,這翻了身才幾天啊,這麼快就不記得自己當奴才的時候了?</p>

曹琴兒心裡恨恨的罵著,麵上卻不敢表露幾分,畢竟錢還捏著人家手裡,無奈她隻能軟了態度,“招娣她這幾日受了風寒,下不來床,我是她親娘,難道就不能網開一麵嗎?”</p>

“風寒?”鳳兒的眼神越發淩厲,“你家就兩頂帳子,一頂給李秀才和你家那小妾,一頂你和你那庶子住,自己親生的兩個女兒,厚衣裳都不給一件,就讓人家睡草垛子上。你當你兩個女兒是鐵打的不成?那李招娣白日要做活賺錢,晚間要給你們做飯洗衣,就是一頭驢,也不能這麼使喚!曹夫人,我有時候真想問你一句,莫不是李招娣和李引章不是你親生的種?!”</p>

曹琴兒被鳳兒說得無地自容,隻喃喃道:“彆人家的事情,你管那麼寬做什麼?再說了,我們又不比你,攤上了徐姑娘這麼好的東家,給你發那麼高的工錢,我們家家底薄,窮人家的姑娘哪個不是這麼過來的,哪裡輪得到你說三道四?你…你就說…你是不是想克扣我家招娣的工錢?”</p>

曹琴兒懷裡抱著的那小孩抓了銅板就往自己懷裡揣,裝銅板的箱子被他一爪扯開,散碎的銅板劈裡啪啦的掉在地上,發出清脆的碰撞之聲。</p>

那小孩一邊笑一邊叫:“這些錢都是我的!娘,讓李招娣起來去給我買糖葫蘆吃!”</p>

鳳兒氣道:“什麼李招娣,沒家教的東西,那是你姐姐!”</p>

“哼,她不是我姐姐,她是我家的下人,我娘說了,她比狗還聽話,比牛還能乾,我讓她乾什麼,她就得乾什麼!不聽話的話,我就讓爹把她們全都趕走!”</p>

那小孩說著,一麵跳了起來,一麵哈哈大笑著,“娘,好多錢,都是我們的!”</p>

錢珍娘不知哪裡來的勇氣,推了那小孩一把,曹琴兒不乾了,“哎喲喂”的抱著兒子,“我的兒,我的心肝,你傷到哪裡沒有?”</p>

那小孩上來就抓錢珍娘的頭發,那張滿是稚嫩的臉上竟全是惡毒的恨意,“你敢推我!我打死你!”</p>

錢珍娘這回回過神來,不好跟一個小孩較勁,“你放手!你再不放手我…我就……”</p>

“你就咋樣?哈哈,我娘說了,你就是個沒爹沒娘的野種,根本沒有人給你撐腰,我想怎麼打你就怎麼打你!”</p>

鳳兒氣急了,也顧不得對方是個小孩了,直接抬起一腳踹開曹琴兒母女兩人,兩個人“哎喲”了一聲,雙雙倒栽蔥般倒在了地上。</p>

曹琴兒坐在地上,隻顧扯著旁邊人抹淚叫屈,“我的天爺啊,這死丫頭喪了良心啦,連個小孩兒都不放過。我不過是來找他們要我女兒的工錢,誰知這錢珍娘公報私仇,把我女兒辛辛苦苦做工的錢給貪了不肯給我,還動手打我們母子兩個——”</p>

錢珍娘又氣又急,甚至急得跺腳,隻覺得自己長了十張嘴也說不清楚。</p>

完了,徐姑娘就交代給她這麼一件事,結果她都做不好。</p>

她指著曹琴兒,還沒有說話呢,氣得眼淚就先流下來了,“你…你…倒打一耙,明明是你兒子偷錢在先,打人在後,你怎麼能如此胡攪蠻纏?”</p>

“天爺啊,冤枉啊,我兒子不過六歲,他懂什麼啊,不過就是抓著玩而已,你怎麼空口白牙的誣陷他偷錢!”</p>

“小姐,不用跟這種人胡攪蠻纏。”鳳兒不肯廢話,隻拉了錢珍娘站起來,對著窗外喊了一句,“趙班頭——”</p>

一喊趙班頭,曹琴兒的臉色微微一變,她立刻拉著兒子站了起來,作勢就要往外溜。</p>

廢話,這營地上再傻的人都看得出來,趙班頭跟他們徐家人是一夥的!</p>

天曉得徐青鶯給他們解差塞了多少銀子,這幫解差跟她徐青鶯的走狗似的,對著徐青鶯點頭哈腰,對著他們這幫人又是另外一副嘴臉。</p>

趙班頭已經聽見了這邊動靜,提著刀就進來了,他一雙厲眸環顧四下,莫名給人強大的壓迫之感,“媽的,飯都吃不好一頓,誰他娘的在鬨事?”</p>

鳳兒指了指曹琴兒,“這位,她兒子偷錢不成還打了我家小姐,到頭來還反咬一口。”</p>

曹琴兒隻覺得趙班頭瞪了一眼過來,她就腿軟了,她一個婦道人家,哪裡跟官爺打過交道,立刻畏畏縮縮道:“趙班頭,我冤枉啊……”</p>

“你冤個屁,大老遠就聽見你這婆娘在這裡鬨事,怎的,是皮癢了不舒服?行吧,既然如此,那明天你們一家從此給我把鐐銬枷鎖都戴上,讓我好好治治你們這皮癢之症!”</p>

曹琴兒“啊”了一聲,眼淚瞬間在眼眶裡打轉,正欲分辨,奈何趙班頭喝了一句:“哭個屁,你都是個徐老半娘的老娘們兒了,學人家年輕姑娘哭哭啼啼,你要不要臉?!”</p>

曹琴兒的聲音瞬間卡在喉嚨裡。</p>

彆說,趙班頭這話說得十分惡毒,引得周圍人壓低了竊笑,欣賞著曹琴兒的窘迫。</p>

曹琴兒可不敢跟趙班頭叫板,隻想著回去不知道李秀才還怎麼收拾她,一時惶恐,抱著哇哇大哭的兒子跑了。</p>

趙班頭冷冷看了一眼四周看熱鬨的人,“行了,看什麼看,怎麼,好日子才過了幾天,就都開始懷念枷鎖的滋味了?”</p>

眾人連聲道:“不敢,不敢。”</p>

對著鳳兒和錢珍娘,趙班頭瞬間變臉,一副熱情的樣子,“鳳兒妹子,有啥事叫我,再有鬨事的,我替你們收拾他!”</p>

鳳兒盈盈一拜,“那就多謝趙大哥了。”</p>

“不謝不謝,都是自己人!客氣個啥。”</p>

趙班頭離去後,這邊發錢的事情順利了許多,再沒有人敢鬨事,也沒有人對錢珍娘冷言冷語,好不容易發完了工錢,鳳兒才將剩下的銅板往桌上一扔,冷聲道:“哼,看見沒有,這幫欺軟怕硬的東西,還真當我們是軟柿子啊?隻知道欺負弱小,見了趙大哥連一句屁話都不敢多說。”</p>

錢珍娘卻默默收拾著東西。</p>

心中卻暗自驚奇。</p>

鳳兒什麼時候跟趙班頭關係這般親近了?明明幾天前鳳兒還怕趙班頭怕得要命,如今竟然一口一個趙大哥趙大哥的叫,而趙班頭似乎也極為受用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