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赴宴(1 / 2)

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1377 字 25天前

平洲是晉中腹地,城南有座醇園,是陸軍總長陸重山的私邸。

曆經幾代主人修葺擴建,醇園幾乎占了整條街,汽車一路開過去,都能見握著步槍的灰衣衛兵。

今日醇園辦宴,門前更是開來一輛又一輛的汽車,迎來送往,好不熱鬨。

門前的衛兵拉開來客車門,沈馥從車上下來,抻了抻衣服,回頭伸手扶著沈令儀下車。汽車開走了,沈令儀從隨身的手包裏將紅底描金的請柬遞給衛兵。

姐弟倆進了園子,接請柬的衛兵還在小聲私語。

“鴻福綢莊沈家?我怎麽沒聽說過,平洲城裏有這一家字號嗎?”

旁邊的杵了杵他,嫌棄道:“別一副鄉巴佬的樣子了。咱們平洲一杯茶潑出去,都能潑中十個八個體麵人,你都能認識?”

沈家姐弟倆進門沿著遊廊,跨過湖上的虹橋,就到了辦宴的洋房。

中式花梨木桌椅,又有西式沙發和玻璃吊燈,不中不洋,不倫不類,就講個熱鬨。裏頭已經好些人了,衣香鬢影。沈令儀和沈馥一進去就四處攀談交際上了,沒人認識他們,但誰也不會說不認識,場麵話兩三輪過去了,大家也就認識了這對鴻福綢莊沈家的姐弟。

姐弟倆長得風流出挑,全身上下的行頭都體麵,一時竟沒人敢想他們竟是冒認進來的。

沈令儀穿一身掐腰收擺的黑緞紅花旗袍,一頭新燙的頭發好似春日裏的水波,媚眼如絲。她和幾個貴婦交談著,手裏拿著一杯洋酒,塗紅的尾指嬌俏地翹著。她回頭不經意地瞅了沈馥一眼,給他遞了個眼神。

沈馥一身簇新的西服,領帶上插著鑽石別針,尾指上還有一枚鑽石戒指。

他接了眼神,將抽了一半的雪茄塞給路過的侍應生,借著淨手的借口,出了大廳外頭,立在湖邊的一個夾道上,兩頭都能看得遠,背後是窗戶,能看見大廳裏,絕佳的防偷聽好位置。

沈馥嘬著嘴唇吹了聲尖利的口哨,樓上開了個窗戶,有人探頭往下瞧。沈馥靠著湖邊立的太湖石,朝他鉤了鉤手指。窗戶裏探出的腦袋飛快地收回去,不過一會兒,有個小個子的削瘦男孩從夾道那頭過來。

沈馥一見他就笑。

他身上穿著醇園侍宴侍應生的衣服,學的是洋人侍應生的白衣黑褲,但他個子小,袖子褲腿都掖了好幾道,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兒。

沈馥幫他把扯歪了的領子正了正,說道:“小阿,怎麽樣?”

小阿長著一副丟進人堆裏馬上就找不著的相貌,倒也不醜,就是平淡如水。沈馥和沈令儀的相貌適合出風頭,他適合混進人群裏,更別說他還有過目、過耳不忘的本事。

他一股腦把這幾天混進醇園聽到的消息告訴沈馥:“辦宴是為了給陸家的大少陸既明相看章家的小姐章燕回,但陸既明好像不喜歡章家的小姐。”

沈馥扒著窗戶往裏看了一眼,說:“哪個是章小姐?”

小阿指給他看,沈馥看了一眼,笑道:“妥了,這姓章的哪有姐姐一半好看。”

“那姓陸的人呢?”沈馥問道。

“不高興呢,一整天沒露麵,”小阿說道,“在上麵三樓最裏麵的藏書室裏。”

“我去看看。”

小阿又道:“裏頭還有人。”

“是誰?”

小阿說:“煙花間的紅倌淩仙兒,但他們倆好像在裏頭打架,一會兒說‘疼’一會兒說‘不要’,還一個勁兒叫喚呢,我隔著門都聽見了......”

沈馥心領神會,“哎喲”一聲捂住他的嘴,說道:“這事兒可不能大聲說,臊得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