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路護軍們恭敬,侍衛們也服順,舒舒似乎對那邊也關切。
九阿哥有些遲疑,跟舒舒商量道:「冬日趕路辛苦,要不然拿些銀子賞一回?」
舒舒忙道:「不妥當,寧可不做,也不好多做……」
九阿哥有些不以為然。
二所的太監宮女一年還賞好幾回,賞一回侍衛、護軍馬甲怎麼了?
又不是沒有原由。
十阿哥在旁解釋著:「九哥,不一樣,這些是汗阿瑪的人……恩從上出,卻不能從我們這邊出,回頭到了禦前,咱們跟汗阿瑪多說些好話就是……」
九阿哥性子不偏執,也能聽進去旁人的話。
他琢磨了一下,也知曉了其中的憂慮,看著十阿哥,帶了遲疑。
「咱們行事,也要這麼小心?又不是太子,也不是老大……」
就是光頭小阿哥,還要顧忌這些,會不會想多了。
十阿哥點點頭,道:「無規矩不成方圓,沒有必要平白生嫌隙誤會……」
再說了,他們與太子、老大有區別,也沒有區別。
有區別的是,似乎儲位離他們遙不可及。
儲位的攻守雙方,現下隻限於大阿哥與太子。
可沒有區別的是,他們也是汗阿瑪的兒子。
要是前頭的兩個兩敗俱傷後,那剩下什麼局麵就不好說了……
舒舒微笑著聽著,心裡狠狠地給十阿哥點了個讚。
明白人。
她又想要掐九阿哥了。
將這麼個兄弟拐帶進溝裡去,這哥哥真不咋地。
次日,十月十三。
舒舒十六歲生日。
如十阿哥生日的例,三人早膳還是素麵。
就是用完膳後,十阿哥跟舒舒道:「嫂子,今天您歇歇,我同九哥出去轉轉……」
舒舒沒有意見,隻看著兩人裝扮,道:「外頭冷,讓人包個馬甲帶著,冷了穿上,熱了就換下來……」
還有帽子、手套,都是現成的,也都看著兩人穿戴好。
她才放了兄弟倆出來。
九阿哥莫名其妙,被十阿哥拉了出來:「天這麼冷,閒逛什麼?」
十阿哥笑著道:「不是嫂子生辰麼?咱們也往寺廟道觀施福去……」
九阿哥擺擺手道:「還用你操心這個?我打發何玉柱去了……前天是沒經驗,自己在外頭灌涼風,你嫂子咳疾差點犯了……」
十阿哥:「……」
有些不放心。
「九哥怎麼做的?以嫂子的名義給齊錫大人與都統夫人供奉長生牌?」
寺廟裡供奉活人的叫長生牌,死人的叫往生牌。
前日舒舒與九阿哥,就以十阿哥的名義,在經過的寺廟、道觀中,為溫僖貴妃與康熙立了往生牌與長生牌。
九阿哥點點頭:「是啊,放心吧,我不會弄混的……」
十阿哥連忙搖頭:「不是弄混,是怕供少了……」
九阿哥不解。
「沒少啊,慈親、嚴親……」
說著,他也遲疑:「難道還要將都統夫人也供上?她對你嫂子有撫育之恩……」
「是拉下了汗阿瑪與宜妃母……」
十阿哥見他不通透,直接說了出來。
九阿哥蹙眉,帶了抗拒:「你們過生日,又不是我過生日,還立這個?太諂媚了……有點假模假式的……」
十阿哥輕哼道:「難道嫂子父母那邊的長生牌,九哥沒有落款……」
九阿哥搖頭道:「你嫂子嫁了我,我是名正言順的都統府大姑爺,當然要落款了……」
說到這裡,他總算明白過來。
「哎,我早發現了,汗阿瑪有點小心眼啊……」
知道了這個,肯定要挑理。
「算了算了,將汗阿瑪同娘娘也加上……」
九阿哥帶了幾分無奈道。
前頭他們夫妻給溫僖貴妃供奉往生牌時,帶上康熙的長生牌,就是因為想起這個。
九阿哥小聲道:「跟小孩子似的,往後也得哄啊……」
十阿哥悶笑著附和。
「是啊,所以九哥您往後也多些耐心……」
眼見著九哥與汗阿瑪關係比之前親近,十阿哥隻有為他高興的。
他們不去惦記這個位置,也不是戀慕權勢,就是想要些公平,不比其他皇子阿哥差的太遠。
等到了寺院,補好了兩個長生牌。
九阿哥看著齊錫的長生牌,帶了唏噓。
「生格格有什麼用,哭死哭活的,還得嫁到旁人家去……」
十阿哥道:「怎麼沒用?不是得了九哥這樣的好女婿?」
在他眼中,九哥處處都好。
這門親事也好,嫂子也好,希望董鄂家待九哥更好。
九阿哥腦子裡,則是嶽父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,連忙搖頭。
「算了,算了,生了小格格,嬌生慣養個十六七年,再嫁到旁人家去,那不跟摘了心肝似的,爺可受不了那個……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