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五章 小騙子(1 / 2)

假戲真做 春日負暄 2038 字 25天前

沈馥回到臥室時,陸既明已經洗漱完了,正坐在沙發裏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他走過去,有些心虛,便主動說道:“晚上沒吃飽,又去吃了點,你餓嗎?要不要給你拿點兒?”

陸既明問:“吃了什麽?”

沈馥愣了愣,想也不想,胡亂編道:“吃了一碗桂花糖糕。”

“過來,” 陸既明輕聲說道,“我嚐嚐看是不是......”

沈馥猶豫著側身坐在沙發扶手上,陸既明把溫熱乾燥的手掌貼在他的後頸上,不容置喙地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摁。沈馥睫毛顫了顫,見到陸既明側過頭,微張開嘴,輕輕地吮吻自己的下唇。

點到即止,陸既明說道:“小騙子。”

沈馥不說話。

陸既明歎了口氣,說道:“你別聽方媛的,還有很多辦法,以身犯險是最不值當的。”

這句話誰說出來沈馥都能信,但陸既明說出來他卻不能信。陸既明是他見過最不吝惜自身的人,狠心讓自己中槍中刀,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犯險。與其說他骨子裏有股狠勁,倒不如說他什麽都不在意,連他自己都不在意。

沈馥又不說話了,陸既明也不多說,隻說道:“睡吧,我想抱著你睡。”

秋寒時,被窩卻格外地暖。陸既明從背後抱著沈馥,將他攏在自己懷裏,兩個人的四隻手交握在沈馥身前,暖烘烘的,舒服得沈馥隻想歎氣。

沈馥想了又想,腦子裏轉過千百個念頭,最後還是問道:“賄選的證據都給了鄭肇,賣了他這樣大的一個好處,還要幫他這麽多嗎?獨善其身,看著他們互鬥不成嗎?”

陸既明聲音沉沉的,好似已經有了睡意,說話時熱氣噴到沈馥的後頸上。

“哪有什麽獨善其身,鄭肇也防我,生怕我要坐收漁利。” 陸既明緩緩說道,“這次是扳倒嚴一海的最好機會了,錯失時機,不知還要等多久。”

沈馥欲言又止:“為什麽......”

為什麽非要扳倒嚴一海,為什麽明明沒有爭天下的欲望還要攪進這一淌混水裏,為什麽非要做許多危險的事情。

但沈馥都沒有問出口,這些疑問,他自己也知道答案,問也無用。

陸既明仿佛聽到了這半截問句,又仿佛沒聽到。他收緊了自己的懷抱,讓沈馥的後背更加嚴絲合縫地緊貼自己的胸膛。

他說:“自我懂事起,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一家團聚。但他們都相繼去世了,還死得那樣不甘。你知道我之前為什麽總是要喝那麽多的酒嗎?不喝我睡不著覺,連夢裏都是我媽媽慘死的模樣......”

沈馥何嚐不明白,他們姐弟相依為命長大,自從沈令儀塞給他半個饅頭那天起,自從沈令儀替他殺了人還讓他 “別怕” 那天起,自從他們手拉著手從火光衝天的育嬰堂逃出來那天起,他們就是性命相連、命運相關的人。

假如有人害了沈令儀和小阿,那沈馥定然也是不死不休。

陸既明說道:“轉過來些。”

沈馥便轉過身去,兩人麵對麵,鼻尖抵著鼻尖,呼吸相聞。陸既明仿佛困極了,眼睛半合著,喃喃說道:“睡吧,晚安。”

沈馥應了一聲,隻見陸既明眼睛合上,呼吸平穩,竟是一下便睡過去了。沈馥卻睡意全無,隻看著陸既明的睡顏,輕輕地從被窩裏抽出手來,點了點他微皺的眉頭,又順著他直挺的鼻梁往下輕輕掃了掃,最後輕輕點在他的下巴上。

夜裏寂靜,靜得讓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。

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裏被莫名的情感擠滿了,擠得快要爆炸了,隻要再看陸既明一眼,他就忍不住要捂住自己的胸膛。那是歡愉與竊喜,也是落寞與悲傷,是意外的相識相知之喜,也像是久別重逢的冥冥有緣。

沈馥不敢再想了,再想下去他都要害怕了。

他弓著腰往陸既明的懷中又拱了拱,陸既明已經睡著了,但還是在夢中抱緊他。

翌日,當沈馥回到沈家的時候,沈令儀將於維鴻交給他們的那幾張偽造的身份證明拿出來,對沈馥說道:“我特意去試了試,買火車票和船票都沒有問題,看來這回是真的了。我們得從長計議一下,看看什麽時候出發到蓬萊港去。”

見她開懷,沈馥一時不知該怎麽說了。

沈令儀頓了頓,看著他,問道:“怎麽了?是不是有什麽難處?”

沈馥喝了幾口水,潤了潤乾澀的嗓子,說道:“我一時還不能走。要麽...... 你先出發,我隨後便來......”

“什麽時候?” 沈令儀皺了眉頭,看起來並不同意。

“下月廿四之前......”

“那我等你一起,” 沈令儀果斷地說道,“你要做些什麽,我也不一定要全部曉得,隻是你要知道,不要去做危險的事情,別讓姐姐擔心,更別讓姐姐傷心。”

沈馥看著她,說道:“好。”